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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舍难分延水情

1998-10-18 来源:光明日报 银笙 我有话说

记得当年的知青诗集中有一首《延河畔上北京娃》。如今,许多“北京娃”陆陆续续离开了延安。但仍有少数人,依然生活在宝塔山下。何宁就是其中的一位。

知道何宁,是在70年代。

那时,我在地区报社当记者,下黄陵县采访中,知道黄陵有个年轻的北京知青叫何宁,23岁就当了公安局副局长,工作干得风风火火。

开始参加工作,他是治安股内勤,吃在单位、住在单位,他成了单位没有头衔的总值班。群众来访他应急处理;同事们下乡回来,他提水打饭,大家都夸他有眼色,人勤快。他担任公安局副局长后,又主动要求去农村蹲点,他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,每年劳动工值都在200天以上。1978年,组织上派他去组建县检察院,1986年正式走马上任检察长,他大刀阔斧,使黄陵县检察院成为地区的排头兵,1991年地区给他记三等功一次,他被评为地委端正党风先进个人,三次受到县委表彰,《陕西检察》杂志以显要位置刊登了《何宁和他的一班人》的报道。在这期间,他以延安考区第2名的资格考上省政法干部管理学院,后又考取了高级检察官培训中心,成为远近闻名的名人。

何宁说,他是在延安人的抚育下成长的,延安的黄土文化熏陶了他。延安人是淳朴忠厚的,集中了中华民族的所有美德。在陕北,积淀着几千年的黄土文化,剪纸、腰鼓、民歌等是一个巨大的宝库,一辈子也学不完、受用不完。

1969年,当15岁的何宁来到黄陵县隆太原插队时,除了繁重的体力劳动,每月只有38斤口粮。肚子常常饿的咕咕叫,使正长身体的何宁瘦得像根干柴。不久,知青小组闹分灶,年幼不会干活的何宁谁也不想要。村支书的父亲王老汉看他可怜,拉住他的手说:“娃呀,跟我走,有我一口吃的,就有你的一份。”从此,他成了老王家的一口人,和几个兄弟滚成一堆。王大妈待他比亲儿子还亲,他病了,大妈拉着架子车把他送到医院;趁着打吊针的空儿,大妈不是给他煮鸡蛋,就是做鸡蛋拌汤。冬天,他的手、脚冻裂了,大妈总要把做豆腐的热浆水舀出来让他洗手脚……何宁真真正正成了王家的孩子。谈起王家爸妈,他常常热泪盈眶。

他曾有过多次远走高飞的机会。在省政法干部管理学院毕业后学校曾要留他,他未留;从北京高级检察官培训中心毕业后,北京单位要调他,他没去;后来北京市出台新政策欢迎原北京知青回京,他不为所动,他一门心思的要做延安人。

他留在延安,是为了回报,回报延安人民对自己的哺育。

1991年12月,他被延安地委、行署调到延安市,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。

当时,延安治安形势严峻,发案率高破案率低,群众意见很大。他上任的第6天,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一庭长被杀死在办公室。紧接着,柳树店又发现一起杀人碎尸案……接踵而来的案情并没压垮他,他迎难而上,稳扎稳打,经过七八天的连续作战,终于破了案,使群众过了一个安全的春节。

典型的案件举不胜举,有权的、有势的、白道的、红道的、赞扬的、威胁的,时时都纠缠着他,但他一身正气、秉公执法。1991年,延安市公安局的破案率仅为39%,从1992年起,连续3年的破案率分别为77%、78%和79%。1994年,延安市被地区评为依法治理先进市,公安局被评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单位。

在严厉打击坏人坏事的同时,他又对人民群众献上深深的爱。在基层访问时,发现残疾人薛保山生活不能自理,爱人是农村户口,困难重重。他亲自过问,为其办理了农转非户口,薛保山感激万分,请人写稿在《延安日报》上宣传。凉水井居委会吃水困难,他派自来水厂、市城建局与市牛奶厂协商,很快解决了100多户群众吃水问题。他的这份真情,受到了群众拥护。1993年市人大换届时,何宁并非候选人,但群众纷纷提名,使他成了正式的人民代表。

1996年2月19日,农历除夕,李鹏总理来到延安。大年初二上午,李鹏总理特意要和留在延安的北京知青座谈。当年奔赴延安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将近3万,现在留下的只有400人,400人受到总理接见的只有10名,何宁就是其中之一。

座谈会开始后,何宁激动地向总理汇报。他说是延安人民和炎黄圣迹的黄土与黄河哺育他们成长成熟,使他们认识了中国农村,中国的土地,中国的社会,感受到红色江山来之不易,这一切都是无价之宝,是任何金钱所买不到的。李鹏总理勉励他们说,你们在这里奉献了青春,还要继续为这片革命圣地贡献聪明和才智。相信在延安人民和你们的共同努力下,延安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,一个繁荣昌盛的延安一定会出现在陕北大地上。

何宁觉得李鹏总理的话是对自己最大的鞭策,是努力的方向。

何宁不是那种威风凛凛的铁面法官形象,他浑身透着一种儒雅之气。他白净面皮,一副秀气的眼镜使他更像一位书生。可他在政法战线上屡战屡胜。

1996年5月,他被调到地区检察院(即现今延安市)任副检察长。有人为他抱不平,你做出了那么多成绩,不提拔怎么是平调?他淡淡一笑,那有什么,组织需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。

检察长给他分配的任务是抓队伍建设、内务和精神文明建设,他丝毫不松懈,积极给党组和检察长出谋划策,协助检察长在全行业开展“树良好形象,创一流业绩”活动。经过讨论,延安的检察官该是什么形象的问题终于有了眉目,那就是坚定信念的政治形象、秉公办案的执法形象、不谋私利的廉洁形象、爱民为民的公仆形象、严整端庄的警容形象,他又把五个形象分为十方面内容,抓了十星评比。这项活动的开展使检察队伍的精神风貌焕然一新,战斗力大大加强。对一些违法违纪干警加强教育,严肃查处,查处20余起,有5人受到党纪政纪处分。他们抓队伍建设的经验得到最高检察院的肯定。市检察院和12个县(区)检察院建成县级以上文明单位,延长县检察院还被评为“陕西省文明单位”。

1995年陕西电视台的《陕西人》专栏为他拍了专题片。他说自己已脱胎换骨真正成了延安人。

何宁,以他满腔的热血在黄土高原上画出自己的人生轨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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